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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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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停了片刻,又道:“我还去了……”

话到此处,无法再说。

她又一次回到那个地方,虽然半山腰的辛夷玉兰都还没开,映在眼底却像是已然怒放,一堆堆洁白似雪,一朵朵浓紫娇艳,每一朵花上都溅着血,犬妖的血。

她看见这世间的第一片景致,是他魂飞魄散死无全尸的地方。

原来她的心还是会跳得这么厉害,头还是会疼得这么厉害。

“靠近我一些。”肃霜向他伸出手,“让我摸摸你的脸。”

犬妖还是一动不动,他的轮廓越来越模糊,烟尘一寸寸扬起,像看不见的风绳,把她从头到脚捆住。

肃霜又一次惊醒,祝玄也又一次睡在身后,两条胳膊圈着她,一手抓着她一只手腕,比风绳捆得还结实,她一下也动不了。

虽是摆出睡觉的模样,他的语气里却听不见睡意:“醒了?”

不等她回答,钳制手腕的手缓缓松开,却又握住肩膀,把她扳过来正朝着他。

“我问你,有没有什么事故意瞒着我?”祝玄问得不动声色。

肃霜应得极快:“怎么会?我能有什么事骗少司寇,少司寇骗我才是一骗一个准。”

祝玄缓缓摩挲她眉间的宝石:“谎话,再给你一次说真话的机会。”

帐内暗沉,他的面容不甚清晰,只有那双相似的眼目光灼灼。

肃霜看了半晌,终于开口,声音很轻,却是答非所问:“你白天不是问我想要什么?我想摸摸你的脸,行吗?”

祝玄既没说可以,也没说不可以,只问:“怎么摸?”

肃霜没有回答,闭着眼抬手,指尖在他面颊上触了一瞬,旋即攀上额角,极轻极慢地触碰,像是度量什么绝世至宝。

肌肤温若美玉,光滑无痕,不像小犬妖,脸上有许多疤。

肃霜觉得自己真是在摸一块绝世宝玉的轮廓,冰冷,深刻,矜贵,犬妖则像一块滚烫的石头,那时她搓揉了没一会儿,他便抱怨:“你的手也太重了!那是摸脸?你是搓皮吧?”

为何当初没有仔细摸索他的轮廓?她就那样敷衍地搓了两下,到如今怎样后悔也无用。

不错,后悔、遗憾、不甘、疑惑……这些东西这些年一直如火烧灼,找不到出路,久久徘徊不能散。

耳畔回旋起师尊的声音:你是心有执念者。

什么是执念?不能散的这些?

因为她总是被放弃的那个,遇到一个拿生命选择她的,她却没能留住他,所以她没有办法把犬妖当做风雪中的一个匆匆过客。

所以她才会在这里恣意且卑鄙地擦掉属于一个神君的痕迹,换成犬妖的。

指尖触到鼻梁,挺起的弧度真的相似,肃霜很高兴,似乎属于祝玄的什么东西弱了些。又触到他的眉毛,眉骨的弧度也相似,她执着于一点点将祝玄的印记擦掉,换成犬妖的,这样她就不会被两相夹击,无路可退。

拇指按在了嘴唇上,她的手被一把捉住,祝玄只道:“把眼睛睁开。”

肃霜睁开眼,冷不丁他俯身凑得极近,几乎鼻尖碰到鼻尖。

姿势暧昧,他的眼睛却黑得望不见底,低声问她:“你在摸谁?”

黑暗减轻了罪孽感,滋生了疯狂的冲动,肃霜环住他的脖子,想更进一步,却又被他一把将两只手腕按在床褥间,祝玄的声音里冷意漫溢:“在摸谁?”

“当然是少司寇。”

肃霜近乎耳语:“我不是宠物,你对我这么体贴,我无以为报,怎么办?”

祝玄只低低笑了一声,伸手将她散乱的青丝一绺绺顺开,铺在枕头上。

“我是谁?”他全然不接那些暧昧话茬,只盯着这一处不放。

见她不说话,他隐含威胁:“说。”

肃霜骤然合上眼:“……少司寇。”

“不许闭眼,睁开。”

一星恨意油然升起,肃霜说不好是恨他还是恨自己。

恨自己的天人交战,多余的良心总要蹦出来;恨他的不服从与傲慢。

她不想在意“祝玄”这个存在,他只需要乖乖和犬妖叠在一起就好,可他就是不肯,反客为主,蛮不讲理,把她当一根铜丝,反覆拗,反覆拗,要拗成他想的样子。

肃霜一把按住他的脸,将口鼻捂住,他只有这双眼睛是可爱的。

下一刻便是天旋地转,她一下被拽起,翻了个个儿,胳膊连同身体一起被一双臂膀从身后圈住,比风绳可怕太多的力道。

一只手握着脸令她朝后转,四目相对。

“我是谁?”祝玄慢条斯理拷问一般。

“疯犬!”

肃霜豁出去了,奋力挣扎,那只掐着脸的手却迫使她微微仰起头,把他看得更清晰。

祝玄低沉的声音里隐隐潜伏杀意:“对,就是疯犬,方才的问题现在跟疯犬说实话。”

肃霜后背被迫抵着他的胸膛,一下也挣不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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