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节(2 / 3)
界历劫经历,剔除障火不能算历劫,好在月老愿意替我存放这两百年经历,今日正好重温一下。”
水镜中渐渐有无数画面飞速流淌,竟全是一个年轻男子大开杀戒的场景。
“两百年前,我先将四情之一‘怒’投入众生幻海。剔除障火无须等待怀胎十月长大成人,落身下界时,我已是凡人修行者。”
那杀戮不绝的凡人男子满面戾气,像是有滔天的怒火要发泄,这使得他本就难看的五官扭曲且可怖,全然找不到半丝祝玄的痕迹。
“你上次说的对,此行隐蔽,自然绝不可能用自身容貌,他是不是不太好看?”
祝玄偏头望向肃霜,见她的视线只低垂在水镜周围的白玉栏上,便伸手轻轻将她面颊抬高扶正:“好好看,这是第一年,一共一百年,别数漏了。”
或许因为投入下界的是“怒”,他的行径可谓残暴乖戾,除了吃饭睡觉赶路修行,其他时间全用在发泄怒火般的杀戮上,水镜里的血色持续不断,越来越浓。
“不用怕。”祝玄继续扶正她不肯听话的脑袋,“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,有彻头彻尾的魔头,有假装善人实则做尽恶事者,一个都没杀错,否则障火剔除不了。”
水镜画面换得飞快,那年轻的凡人修行者渐渐变成中年,最后成为修行界亦正亦邪第一人时,已是两鬓斑白,面上可怖的戾气与怒意也仿佛散尽了,双目清澈异常。
第一个一百年,圆满结束。
水镜光华黯淡下去,正殿陷入昏暗中,祝玄用指尖细细刮着肃霜耳畔战栗的颗粒,低声道:“没数漏吧?你一百多年前在萧陵山附近住过,看这个凡人修行者,像你的犬妖么?”
掌中的肌肤迅速变得冰凉,如握着一块玉雕,巨大的快意与痛楚同时在祝玄身体里迸发出来。
他低低笑了一声,长袖一挥,第二张画卷徐徐展开。
“这是第二个一百年。”他掐住肃霜的脸,迫她抬头去看,“这次是四情之一‘喜’,怎样?这胖子像不像你的犬妖?”
水镜光华潋滟,映出一张圆润带笑的脸,又是个年轻的凡人修行者,依旧行为乖戾,见喜见悲都只有笑,仿佛世间悲苦于他不过一场猴戏。
这一次没有四处溅射的猩红鲜血,只有无穷无尽的苦难加在他身上,世情冰冷的手一层层磨去他挥洒不尽的狂喜。
袖子突然被攥住,祝玄感到肃霜抗拒拉扯的力道。
细软的手指缠在他手上,不顾一切往下拽,因暗暗用力,她的嘴唇紧紧抿着,双目紧闭,眉头几乎拧成一个结。
祝玄在她眼皮上一拂,她的双眼被迫睁开,注视着水镜。
“我要你一个不漏地看完。”他的拇指抵在她眉心,缓缓去揉那个结,“这样你才不会抱什么奇怪的期望,觉得我会是个犬妖。”
他明白贺宴上肃霜问他为何不落妖身的真意了,她竟有过这样可笑的心思,她待她的犬妖倒是真真的情深义重。
既然如此,为何来招惹他?
祝玄神君是何等身份,何等骄傲,他知道肃霜有些幽深的小心思,揣测她可能以前看上过谁,却没能在一处。他对此不以为意,更不会觉得肃霜遇到了他,还能再喜欢别的谁。说他自负也好,不讲理也好,来是她来的,如一团春风入怀,他想留住这团春风便一定留,他一向如此。
他以为肃霜为他动摇过,也愿意给她时间慢慢来,可她竟这样践踏他。
巧使手段给他装上犬耳,所以那时她眼里望着的是她的旧情人,嘴里缱绻的情话也都是谎话,他却为之心驰神迷,真切地以为那是给他的。
或许疯犬终于也有一次看走眼,这个名叫肃霜的冒充书精的仙丹,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,毕竟连认识怨念操纵者的事都能瞒得滴水不漏,装出纠结犹豫的心绪起伏似乎也不难。
是得不到犬妖,来寻相似的他?不错,一切是为了诱他入彀,可不就被她得逞了?真做了她的犬妖。
祝玄笑得轻蔑,果然只是些混乱粘腻的欲,浅薄无聊的情,他竟陷进去了。
第二个一百年终于也到了尾声,圆润含笑的年轻人已变成神色沉稳的老者,只有唇边几缕深刻笑纹证明他曾经的没心没肺。
正殿重新陷入昏暗,四周一片死寂,肃霜已不再挣扎,微微垂着头,像被雨淋湿的小生灵,带着茫然的柔顺与乖巧,终于彻底被打压臣服下去。
料想中的快意这次没有来,来的只有连绵不绝的痛。
祝玄实实憎恶那些痛,憎恶不受控的脆弱部分,她叫他这样痛,他便要令她更痛十倍。
他把身体俯下来一些凑近,声音很低:“脸色不太好看,要不要我变一对狗耳朵出来安抚你一下?”
话音刚落,眼前寒光一闪,他没有躲,抬手一挡,一根玉珠花树重重刺进掌心。
鲜血顺着手腕往下滚落,祝玄抬眼看向肃霜,她连暗暗用力的表情都没了,细长的眼微微撑开,说不出是狂热还是冰冷,像是恨极,又莫名带着些许解脱,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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