存在,是他无论何时都可以回去的家。他害怕这唯一的依傍被破坏,被撕裂,被冰冷无情的事实吞噬。
&esp;&esp;越是美的东西,被摧毁时就越残忍。
&esp;&esp;我不会让他知道真相的。
&esp;&esp;他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,还会像现在这样信任你,依赖你,还是会恨你?
&esp;&esp;你不杀他父亲,他父亲却因你而死,这些年来,你如何才能做到若无其事地面对他?!
&esp;&esp;那几句话反复在他脑海中回荡,冲击得少年太阳穴生疼,恐惧像一只大手般攫取住了他的胸口。当初老师在岭南遇到自己,并不是偶然?
&esp;&esp;自己的身世,又究竟有什么秘密?
&esp;&esp;“裴昀来了。”
&esp;&esp;琴师附在张九龄耳边,轻声说。张九龄浑身一颤,猛地回过头,看到撑伞的少年苍白的面庞。
&esp;&esp;李八郎冷笑,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,他的声音沉如刀锋:“裴昀,何不问一问你最信任的老师,为何不肯说出你的身世?”
&esp;&esp;一道闪电骤然划过天幕。
&esp;&esp;雨突然下得急了,张九龄唇齿微启,却剧烈地咳嗽起来,咳到说不出话,苍白的脸上尽是痛苦愧疚。半生沉浮,生死几度,却都不如这一刻,心在刀刃,身在悬崖。
&esp;&esp;裴昀沉默了一会儿,任由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流。